【环球时报特约记者 杨柳】39年前,周华健以一首原创单曲《谁曾说过》出道。1991年,专辑《让我欢喜让我忧》发行,销量超过200万张;1993年,专辑《花心》在亚洲地区年度销量超过400万张。整个上世纪90年代,周华健一度包揽《倚天屠龙记》《神雕侠侣》《天龙八部》等经典影视剧的主题曲,更有《亲亲我的宝贝》《朋友》等金曲传遍大街小巷。“朋友一生一起走,那些日子不再有……”周华健的声音刻进几代人的记忆,“华健”也成为华语乐坛中鲜明有力的符号。39年后,作为华语乐坛标杆级人物,周华健在《2023中国好声音》中担任导师。近期在接受《环球时报》专访时,周华健分享了自己与《中国好声音》的故事,回望一路走来的经历,探讨他眼中的华语乐坛和流行音乐。
我们需要优质的音乐选秀节目
环球时报:接触《中国好声音》的契机是什么?
周华健:这档节目已经播出12年,我相信全球华人没有不知道《中国好声音》的,我也是观众之一。之前节目组也找过我,当时我觉得唱歌应该是件快乐的事,上台比赛很残忍。可后来我意识到,我们原本不就是要面对很多想象不到的情景吗?唱歌也是一样。在台上如何处理各种情绪,怎样去解决困难,这才是我们要过的关。刚好节目组又找到我,我就来了。
周华健在《2023中国好声音》中担任导师。
环球时报:如何看待这档音乐节目12年来的发展与变化?
周华健:我一直在观察,发现《中国好声音》的赛制变得越来越“聪明”。从原来单纯的盲选,到今天赛制更丰富多彩。唱歌不仅是听觉的比拼,比如我们这一届可以明选,也有很多创作歌手带来原创歌曲,甚至可能有舞蹈。一般的音乐节目没办法做到这么细致,但《中国好声音》一路在进化,这是我觉得最棒的地方。
环球时报:您认为《中国好声音》有怎样的价值和意义?
周华健:实话实说,不是“老王卖瓜”。我们很需要一档非常优质的音乐选秀节目,《中国好声音》是一个很好的平台,很多有音乐梦的人已经通过这个舞台“上车”,接下来他们要面对的就是怎样去经营自己的艺术生命。我来当导师之后才知道,有人不止参加一次,有人每年都来,哪怕是失败也没关系。可能18岁来参加的时候会唱很幼稚的歌,26岁再来的时候,已经可以唱出深度,这是一个一起成长的过程。
环球时报:做导师时更看重学员的哪些特质?
周华健:简单一句话,就是感动。这种感动很难表达,比如我听一个人唱歌,很兴奋、很激动,这是一种化学效应,我就是要这种效应。当然,本质上还是要把歌曲驾驭好,唱歌也是一种运动,你需要练习如何把身体内每一寸肌肉配合起来,共同去演绎好一首歌。
环球时报:在节目中接触许多新生代音乐人有何感受?
周华健:这次我旁边的评审全是年轻人,像Henry刘宪华,他很多才多艺,我可以在他们身上学到很多东西。我一直在调整自己的心态,有很多新派的音乐其实我听得少,但我的出发点很简单,就是我作为导师能提供什么帮助。比如说有几个选手,我选择的重点是有很大进步空间,只是这首歌选错了。我很好奇他们能不能在我给过建议之后,在舞台上更加发光发热,这是目前我做评审最有趣的地方。
歌手应该有自己的个性和历史
环球时报:对于歌手来说,如何平衡转型和保持个人特色之间的关系?
周华健:任何一个歌手都应该有自己的个性和历史。最难的就是怎样能有一首歌让大家认可你,而两三年之后就要思考,同类型的歌做久了该怎么办。长大是一个过程,对歌手来说,这种“长大”就叫“转型”。也有很多人一转型就“没了”,出错的原因需要自己去寻找,这是当歌手最有趣的地方。
我出第二、第三张唱片时,就开始愁这件事。转型能转成什么呢?甚至想过要不要全凭喜好做一张很另类的唱片。那时我可能一不小心就会转错型,大家也许会说“这个神经病疯了”,但唱片公司阻止了我。就这样一路走到今天,我现在更轻松,没有太多思想压力,也不是说我马上要做一张大家都听不懂的唱片,还在摸索平衡点。《少年》这张专辑就是一个尝试,但也还没有达到我想要的最佳表现,还在摸索。
环球时报:现在的年轻歌手为什么很难取得像您那代歌手一样的成就?
周华健:我这代歌手运气非常好,那时候卡拉OK刚发展出来,增加了我们的收入,让我们有钱去投资做下一张唱片。做唱片需要钱,这是很世俗的事情。如果我做错了,会花很多时间、精力和金钱去修改,处理到最完美。现在做音乐越来越容易,刚开始大家还很兴奋,把自己的歌放到网络上就可以发表。但是当一天有一万首歌发表的时候,你的歌就不见了,只有作品真的很突出才能成功。所以二者相比,我们那个年代运气好很多,机遇也更多。现在竞争越来越大,我只有一句话:继续努力,必须努力。
华语音乐还在发展中
环球时报:如何看待大众流行音乐更新慢、小众音乐蓬勃发展的现象?
周华健:公平一点来说,全球不同语言的音乐都面临这个问题。华语圈还算幸运,因为我们还在发展中。我那个年代歌曲类型很单一,几乎都是电影和电视剧的主题曲,一首主题曲全国、全亚洲、全球流行。现在整个音乐市场切分得很细,R&B、RAP、爵士乐,什么都有。但曲风多也是好事,我们可以好好利用这段时间去摸索,到底哪种类型的音乐可以发光发热。我们已经有很多出众的代表人、代表作,慢慢来。
环球时报:年轻音乐人要想创作出质量和市场兼具的作品,应该朝哪些方向努力?
周华健:一句话,不能为了上台以后的掌声和“我很红”的感觉,不能为了“我要写出一首歌,明天红遍全世界”而去创作,而是真的希望能站在台上通过音乐表达情绪。现在我们回头去看,很多一夜爆红的歌,其实都是无心插柳。你自己埋头在家做旋律、歌词,把自己的心情写出来,把听到的故事演化成为一首歌曲……这个过程你喜欢的话就继续做,运气会在适当时候敲门。
音乐不死,音乐永远都是最好的娱乐。不要小看流行歌的魅力,今天我们听到一首歌,很多年后同一首歌突然响起来,马上就会把你带到过去,让你回忆起当初在哪里生活、在哪里读书、交的哪些朋友,流行音乐会一直给我们提供最强的“化学效应”。
环球时报:不工作的时候喜欢做什么?下一阶段有什么计划?
周华健:现在的我是快乐的,不工作的大部分时间,我在发呆、想音乐。做完《少年》以后,我还在酝酿下一张唱片。我会看着天花板想,怎样超越《少年》做得更好。我现在不急着出唱片,也不着急去排行榜争取什么,可以有机会做我自己喜欢、希望大家也喜欢的音乐。我每天在做这个“白日梦”,可能十年后都还没做出来,但也要为了这个目标继续奋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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